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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8-29 13:27?出處 未知
曾一智談到對保護北京文物的熱情時說:老北京的一切都活在我的記憶里,我不希望看到那些記憶只存在老照片里,對于給了我生命最初體驗的城市,我要盡一份責任。近日,因實名舉報晉翼會館遭破壞,民間文保人士曾一智再度成為熱點人物。
自1998年至今,曾一智向有關部門實名舉報文物及受保護建筑、歷史文化街區遭破壞事件上百次,并因此多次遭毆打、跟蹤、恐嚇。
曾一智說,很多具有文物價值的會館無法被認定為文保單位,即便具有文物身份,也不一定能逃過被破壞、拆遷的命運,在城市的各種改造項目中,大批歷史建筑在推土機下消失。為了保住那條歷史文脈,她和推土機的對抗還會繼續下去。
■人物 曾一智
曾一智女,57歲,祖籍重慶,生于北京。曾任黑龍江日報資深記者,高級編輯。中國文物學會會員,中國古跡遺址保護協會第一名個人會員。1998年4月創辦專事呼吁文化遺產保護的刊物《城與人》。十多年來為保護黑龍江、北京、中東鐵路沿線等地具有重要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的建筑多方奔走。被稱為“筆戰”推土機的民間文保人士。
■會館名詞解釋
會館專指旅居異地的同鄉人共同設立的、供同鄉或同業聚會寄居的館舍,是舊時代科舉制度和工商業活動的產物。據統計,北京是全國會館最多的城市,1949年全市共有會館550多座。會館成為各省在京人士政治、文化活動中心,留下眾多名人足跡。北京的會館大多建在前三門外,其中宣武門外尤為集中,形成大片會館區。
【關于實名舉報劉老根會館】
這次讓媒體報道,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的信息被透露給了被舉報人
京華時報:聽說舉報晉翼會館遭破壞給你帶來一些麻煩,當時為何選擇實名舉報?媒體是怎么知道這事兒的?
曾一智:從1998年到現在,我實名舉報破壞文物、受保護建筑、歷史文化街區的事件有上百回了。選擇實名是為了承擔一份責任。其實我在北京關注的事件很多,其中有些被報道過,更多的是做了不說。
這次讓媒體報道,是因為我發現自己作為舉報人的信息被透露給了被舉報人。如果不通過媒體報道此事,一是無法對破壞文物的事情進行制止,二是我的人身安全無法得到保障。
京華時報: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后果?
曾一智:我有心理準備。只要涉及保護文化遺產,就無法避開這個問題。做了這么多年,始終在跟各種利益集團正面交鋒。因為保護文物,我在拆遷現場被毆打過兩次,相機被搶過三次,恐嚇信、恐嚇電話、被跟蹤就更多了。值得慶幸的是每次都有同行的聲援,在輿論監督之下,都化險為夷了。
京華時報:你之前長期在東北工作,為什么對北京的文保工作熱情這么高?
曾一智:我出生在北京的胡同里,后來隨父母下放到哈爾濱。2002年夏天,我回到北京,站在西新簾子胡同東口,忽然發現林海音(《城南舊事》作者)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已成廢墟。我最愛《城南舊事》,那里邊的情景幾乎是我兒時記憶的翻版。我站在廢墟上,眼淚掉下來,就在那一刻,我決定要為我的北京城盡一份責任。老北京的一切都活在我的記憶里,我不希望看到那些記憶只存在老照片里,對于給了我生命最初體驗的城市,我要盡一份責任。
【北京會館現狀】
西城區大吉片登記在冊的會館有60多處,現在一多半呈滅失狀態
京華時報:你多年關注會館的保護,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是什么?
曾一智:一是公布項目與實際數量不符。《中國文物地圖集·北京分冊》中有很多會館被確定為不可移動文物的記錄,但目前正式公布的文物普查登記項目中卻只有很少一部分。在城市的各種改造項目中,大批歷史建筑在推土機下消失。還有一種是以遷建的名義破壞。比如南橫東街131號會同四譯館(公布名稱為華嚴庵)的斗拱,我看到他們直接用鎬去撬,轟然一聲摔在地上。摔得我的心都疼。還有文物普查登記項目菜市口胡同84號潮州會館也是被砸毀的。
京華時報:為什么沒有文物部門工作人員監管?
曾一智:我在會同四譯館拆遷現場撿了一個木雕隔扇的完整下半部、砸成碎片的隔扇,還有滾了一地的精美木質雕花,拿到宣武區文委和市文物監察執法隊去舉報。他們給了我四個字的答復:人手不夠。
京華時報:目前保存比較完整的會館還有多少?有這方面的統計數字嗎?
曾一智:北京的會館有的聚集,有的分散,大多分布在北京的舊城。我親眼所見也是最令人痛心的就是大吉片(位于西城區菜市口東南,清代為會館聚集區,也是宣南文化的核心區域)會館群落的消失。這一地區的會館,在《中國文物地圖集·北京分冊》中登錄的有60多處,沒登錄的也不少。現在呈滅失狀態的已有一多半。
京華時報:那些有幸保留下來的會館,被認定為不可移動文物的多嗎?
曾一智:總體情況我沒有統計。按照《中國文物地圖集·北京分冊》的凡例,書中登錄的會館都應該是經過歷次文物普查確定的不可移動文物。但遺憾的是,不知為什么,在宣武區此前正式公布的文物普查登記項目中,只有十幾處會館。
【會館身份認定】
有關部門不愿意把有文保價值的會館認定為文保單位,文物保護為商業利益讓路
京華時報:會館被認定為文物才能更有利于保護,為什么出現認定難的問題?
曾一智:這就是文物保護為商業利益讓路的現象。常見的是因為招商、商業開發,有關部門不愿意把有文物價值的會館認定為文保單位。因為一旦認定,就會受法律保護,不能隨意拆除。
2009年10月,我曾向原宣武區文委遞交一份不可移動文物認定申請書,涉及48處歷史建筑,其中有33處會館,都是《中國文物地圖集·北京分冊》這本書中登錄的不可移動文物。但遺憾的是,我申請一個月后得到了原宣武區文委“予以受理”的答復,但到現在都沒有認定結果,每次詢問都是“正在辦理”,已經超過受理時限10倍了。
在此期間,我申請認定的對象在一處處消失。比方說迎新街的安徽懷寧會館,從完整的院落到一地廢墟,最后只剩下一塊會館的墻界碑。云南會館、四川瀘州會館也被夷為平地。宣南博物館陳列了好多碑石,其中不乏會館的碑刻。你去看看就會心里難受。這些不可移動文物就這么一處處變成了可移動文物。
京華時報:一旦被認定為不可移動文物,會館該如何保護?
曾一智:我認為關鍵要看保留下來的歷史信息有多少。有的歷史建筑確實被認定、保護,但是完全翻修一新,實際上也是一種損壞。新材料建成的建筑歷史信息很少,破壞了文保價值。但目前大多數遷建、修繕工程就這么進行。鐵樹斜街101號梅蘭芳祖居也是文物普查登記項目,但院里的居民告訴我,修繕的時候只保留了東廂房一面山墻,其余的都推倒重建了。鮮魚口歷史文化街區的修繕工程中,大江胡同142號、144號、146號,布巷子20號等掛牌保護院落都被整體拆除,然后復建新建筑,大多數與原建筑形制有很大差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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